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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莫斯科的老同學們
1926 年初的一個週末,大雪紛飛的莫斯科,兩男兩女正徜徉在紅場上,歡聲不斷。這是來自東方千年古國的兩對戀人,此刻的他們剛從國立飯店Hotel National 出來。兩位男生都是二十歲左右,體型相近,身材不高但結實,年輕人的眼睛裡閃爍著一往無前的光亮,他們都喝了一些俄羅斯特產的烈酒伏特加,臉盤紅撲撲的,正在激昂地討論著什麼,中間還夾雜著一些發音不准的俄羅斯單詞:主義,階級,革命,布爾什維克等等,而身邊牽手的兩位美麗的女生正巧笑倩兮地看著他們,愛意濃濃。
肆意的青春和飛揚的激情把飄落在他們身上的鵝毛大雪都融化了,年輕真好。他們四位都是來自莫斯科中山大學的同班同學,兩位女生叫張錫媛和馮弗能(馮玉祥的女兒),而正在揮斥方遒高談闊論的兩個好朋友的名字是鄧小平和蔣經國。
誰能想得到大浪淘沙的五十年後,這兩位此刻風華正茂的恰同學少年,各自在中華大地的台海兩岸開始主政,竟然真的開始兌現他們年輕時的夢想:救國富強。儘管五十年的榮辱與沈浮讓兩個人在信仰上有了完全不同的堅持,但是有一點是不變的,他們都是務實的,希望帶領中華大地上的老百姓過上好日子。
1980 年初,鄧小平所倡導的改革開放和市場經濟給了過慣100 多年苦日子的中國老百姓體驗到了什麼是物質生活的極大豐富,畢竟社會主義不是貧窮的代名詞,其後的幾屆領導班子也是有條不紊的推進了這套已經被證明是可以“強國富民”的好方法,目前中國的GDP 能排名世界第二位,其核心原理也是符合了馬克思的理論體系的:生產關係必須符合生產力發展的。當十億人的生產力有開始迸發的潛能時,再抱著意識形態為主階級鬥爭為綱的那套,就好像你用一套龐氏經濟模型去套博弈類遊戲那樣牛頭不對馬嘴。
後面的事兒大家都知道了,市場經濟的確立調動了民營企業的積極性,巨量的商業活力從野生的中國鄉鎮開始萌發,而中央層面定調的國企改革,分稅制,金融改革等配套措施也及時出現,全盤皆活。
而比鄧小平小六歲的蔣經國在台灣也做出了不起的成就。有過在大陸主政江西一隅並實現了“贛南奇蹟”的建豐(蔣經國的小名)同志,其親民和勤政在國民黨內無出其右, 1975 年開始的十大建設,搭建了台灣整個基礎建設的框架,他的腳步也是遍布台灣的所有鄉和鎮,直到現在的民意調查,蔣經國在所有卸任和在任總統中的支持度上還是第一名。
無論是政治改革還是兩岸關係,蔣經國是深謀遠慮的在給台灣未來的經濟和社會發展奠定上層建築基礎,即建立可以匹配到下一輪生產力大發展的生產關係架構。在生產力方面,蔣經國同時也制定了以電子製造業為主導的經濟發展方向,以美國矽谷為範本,規劃開發了新竹科學園區,就是現在大名鼎鼎的“亞洲矽谷”,誕生了現在的芯片代工巨無霸台積電,還有世大半導體(大陸最大的芯片公司中芯國際的前身)等高科技技術公司。有瞭如此濃厚的研發背景和應用市場,此後五十年,出生於台灣的科技鉅子們才得以在世界舞台上風華絕代翩翩起舞,其中就有AMD 現在的話事人蘇姿豐,還有這兩天火爆全球的英偉達創始人黃仁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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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萬億美元市值的英偉達和工業革命
關於英偉達的故事,本篇不多贅述,有興趣的可以看下瓜田實驗室的另外一個長文系列《鏈遊的AI 革命》(三)電子遊戲,科技發展的隱藏發動機》
英偉達股價在2023 年5 月30 日達到了418 美元,成為第六家市值突破萬億美元的科技公司,股價暴漲原因主要是今年又開始大火的人工智能AI,特別是在5 月29 日(下圖)的一次展示會上,黃仁勳放了一段視頻,在一款雲遊戲裡的一個AI 模擬的NPC 人物,可以絲滑的和玩家在語音對話了,這讓玩了30 年遊戲的我喉嚨開始髮乾,手心開始冒汗,在興奮之餘隱隱有些恐懼,畢竟這幾十年,好萊塢科幻電影類似《終結者》《黑客帝國》系列的觀念輸出,已經在我們腦袋種下了一個觀念:這難道是地球生產力發展的最後一波了嗎? AI 機器人將產生自主意識,然後成為這個Odaily 的主人,碳基人類將成為上一代的地球霸主恐龍一樣,被矽基的AI 機器人給取代?
這樣的擔憂來自於這三百年人類科技的超高速發展,好像有點太過FOMO 了。大家看看下圖所示的人類誕生後的16000 年曆史的東西方社會文明發展程度圖,之前99% 的時間基本都是一條水平線,直到1776 年瓦特發明了蒸汽機,人類科技進入第一次工業革命,科技樹上亮燈速度就開始了狂飆猛進,以90 度的仰角向上爆拉。
這裡要重點強調的是,不要忘記了在1776 年,還發生了兩件能和蒸汽機並列的劃時代事件:美國《獨立宣言》的發表和亞當斯密《國富論》的出版。
此三位一體奠定了人類進入現代科技文明的基礎:蒸汽機代表了物力開始取代人力,人類生產力被幾何級的釋放了出來;《國富論》給了噴薄而出的生產力如何應用的理論基礎:自由市場經濟;而《獨立宣言》確定了一種新的地域性管理制度:民主憲政下的三權分立體制和小政府,來確保生產力轉化的成果盡量落到有貢獻者的口袋裡。三者缺一不可,後兩者就是和生產力相輔相成的生產關係的實際體現。
在我看來,生產力就像一把寶刀,而生產關係就像刀鞘,刀鞘平常既保養著刀刃,還限制著它誤傷他人。兩者如果搭配的好,寶刀出鞘,出手如電,砍肉切面都不在話下,肯定強過“耗子尾汁”馬保國老師的閃電五連鞭。
教科書上說,在第一次工業革命後的兩百多年裡,又發生了三次工業革命: 1850 年開始的以內燃機和電力系統為代表的第二次工業革命;1950 年開始的以生物和航天技術為代表的第三次工業革命;以及1975 年開始的以新能源,信息技術和互聯網等等為代表的第四次工業革命。目前我們的時代還處在第四次工業革命的進程中。
而我一直認為就“工業革命”的定義上來看,第一次和第二次算是,而第三次和第四次應該算是“科技革命”了。從生產力發展上解釋,前兩次的工業革命是用高效的機器解放了人的雙腿和雙手,使得人們在物質生活的剛需上得到了滿足,進入了機器大生產的時代,並催生了新興的產業工人階級。而馬克思他老人家敏銳的捕捉到了這一信息,並推導出逐漸壯大的工人階級,必將和資本家階級因為勞動剩餘價值的歸屬問題產生根本性的矛盾,並鬥爭到底。革命家列寧就是採用了馬克思的理論,在俄羅斯大地上進行了一次社會實驗,建立了世界上第一個社會主義國家蘇聯,為了和西方資本主義國家的市場經濟相區別,他採用了計劃經濟的生產關係去促進生產力的發展。
蘇聯的計劃經濟體制強調了所有財產公有,方便中央集權和調配資源。在一個經濟體準備從底部開始反彈時,這種集中力量辦大事的生產關係是明顯有利於生產力的發展的,在西方市場經濟學派裡也有強調需要“大政府”更多參與市場的“凱恩斯主義”,二戰後的美國羅斯福新政和日本的岸信介新政,其實都是抄蘇聯的作業,在其時對於生產力的提升都起到了很好的效果。
因此在前兩次工業革命時期,在機器的助力下,生產力從底部開始迅猛發展,不同的生產關係對於生產力都可以起到不錯的促進作用,這就導致了當時世界上存在著不同意識形態的兩強:美國和蘇聯。
而目前我們正在經歷的第四次科技革命,是在用科技產品解放著人類的眼睛和耳朵,讓人們精神生活的需求得到進一步的滿足,是要去滿足馬斯洛需求理論更高的那個層級的。各個細分賽道從人工智慧,清潔能源,機器人技術,量子信息技術,虛擬現實和生物技術等百花齊放,原來生產關係中的計劃經濟已經不適用了。
蘇聯解體的重要原因就是計劃經濟體制的崩潰,頂層的計劃經濟專家們已經沒有能力用一個個表格去調配生產資料在如春筍般出現的各個新產業之間的流轉,就好像我們設計遊戲的經濟模型一樣,加幾個數值套娃可以讓token flow 運轉的良好,但如果加了一百個套娃,估計就連設計者都沒法搞清楚其間的流動規律了。
同時計劃經濟的另外一個副作用顯示了出來,就是隨著時間的發展,越來越多的控制節點(特權部門)被定義了出來,總要有相關的團隊和部門去操作,決策權就越來越分散,需要養活的人就越來越多,不但尋租和懶政出現在了經濟循環體系裡,連生產資料都不夠分了:蛋糕的生產速度都比不上廚師的入職速度,蛋糕都拿去給廚師們當工資了,那食客們吃啥?中國歷史上最強盛的兩個朝代唐朝和宋朝,一個亡於批量生產節度使,形成藩鎮割據後造反;一個亡於三冗:冗兵冗官冗費,這些前車之鑑都是鮮活的案例。
就這樣計劃經濟最大的亮點——簡單、直接和高效慢慢消失了,而西方自由市場經濟學強調的是市場的自我修復功能和看不見的手在暗暗調控,盡量矯枉而不過正。在第四次科技革命的幾十年中,自由市場經濟完胜。所以還是感恩鄧小平的敏銳和格局,在1980 年的改革開放伊始,就定調了“市場經濟也是社會主義的一部分”,“黑貓白貓抓得到老鼠的就是好貓”。
大家可能沒有想到的是,中國的改革開放不是一開始就提綱挈領地定好了什麼目標和步驟的,其實也是一場社會實驗。中國一開始的改革是想學習東歐的那幾個國家走“鳥籠模式”,就是所有企業還是國有的,大權不放,小權讓度給企業去改善經營(這是當時另外一位領導人陳雲所主張的),結果東歐幾個國家的結果證明了這種方式還是無效的。
怎麼辦?更加務實的鄧小平拍板主張走一條前人未有的路,公佈了本次改革沒有時間表,沒有具體的路線圖,只有一個方向:讓老百姓富起來。並明確了就是“摸著石頭過河”,“乾了再說,錯了再改”。中國特色的市場經濟社會主義才開始了升帆起航。配套的生產關係一旦確立,民營企業就異軍突起,解放了千年來被束縛在土地上的幾億還在刀耕火種的農民,中國的生產力開始了大爆發。在1987 年,鄧小平自己都總結說:鄉鎮企業的崛起是我個人沒有預料到的,許多同志都沒有預料到,這不是我們中央的功績。
如果說前幾次的工業革命的定義是以循序漸進地解放人類不同機能(機器解放了人類的手腳去滿足物質生活的剛需上,高科技產品解放了人類的眼睛和耳朵以滿足人們精神層面的需求),那AI 的出現有可能被定義成第五次科技革命嗎?就是通用人工智能會解放人類的大腦,讓人類的腦力從枯燥的重複訓練中釋放出來,去追求更高的科學理論,藝術或創作的高峰?或者,成為AI 的奴隸?有沒有更合適的生產關係刀鞘可以包容AI 這種新的生產力利刃?
3. AI 成矛,區塊鍊為盾
我算是第一批嘗試ChatGPT 3.5 的玩家了,那時感覺就是圖個新鮮,相對於寫代碼或做設計的朋友們,我受到的震撼並沒有那麼強烈。因為當嘗試著去問GPT 關於鏈遊經濟模型的問題,它盡拿一些web2 的遊戲或2021 年Gamefi 1.0 時代的Axie 來忽悠我,搞的我既有些失落,還有些興奮,看來W Labs 對鏈遊經濟模型的研究還是很超前的,連GPT 都搜不到相關的數據,也沒法疊代。
同時我有問GPT 一些關於歷史,政治和經濟等細分領域的八卦,發現給到的信息基本google 都能搜的到,而如果想和它再進行深一步的歸納,探討和昇華,它就又開始一本正經的和我胡扯起來,看似很懂,但內容無趣且沒有營養。
但是ChatGPT 對於身邊寫代碼,寫通稿,做設計的朋友們的幫助就太大了,還有就是互聯網公司的業務也受到很大的影響。我們比較熟悉的幾個國內遊戲大廠,都在評估工作流程中引入AI 對於成本的考量,如果不考慮勞動法或道德因素,基本上在研發和設計條線可以砍掉20-50% 的崗位。
這也是我對AI 技術有可能吹響第五次科技革命號角的一個論據:AI 發展起來應該是可以取代大部分的“搬磚型腦力”類的工作,而對“創造型腦力”類的工作,還有“實踐型體力”類的工作影響比較小,還可以成為他們的效率小助手。而我們之前說了,大量腦力的解放就會被釋放到其他的科學領域,觸發其他領域從量變到質變的升級。這個趨勢應該已經是不可逆的了,目前ChatGPT 3.5 只有1, 750 億個參數,ChatGPT 4 據說有100 萬億個參數(OpenAI 的CEO 後面出來說這個數據不對,但他也沒說具體多少個),而我google 到的信息是人腦擁有60 萬億個節點,是否AI 的參數達到了這個量級就可以媲美人腦了?作為技術小白的我不敢這麼說,只能說真正的強人工智能(就是通用人工智能)時代應該會在20 年內實現,OpenAI 內部員工們投票後的預測是在2035 年左右。
強人工智能在未來給生產力的變革帶來如此彪悍的影響,那什麼樣的生產關係可以適合它呢?今年三月孟岩老師的一篇文章《強人工智能時代,區塊鏈還有戲嗎? 》給了我很大啟發,他強調了“人類需要用區塊鏈給強人工智能立法,與其締結契約,對其進行外部約束”。我的理解就是AI 人工智能負責搞定生產力發展,而Blockchain 區塊鏈負責打造好生產關係,限制好AI 在有限度的範圍內乾活。 AI 的背後是代碼,區塊鏈背後也是代碼,用代碼限制代碼,感覺沒毛病。
那為啥區塊鏈可以成為AI 生產力配套的生產關係?咱們還是複習下區塊鏈的本質:
第一,去中心化的分佈式賬本體現的是公開透明,且不再更改,防止有壞人偷偷在桌子底下乾壞事兒。
第二,智能合約是一套代碼自動執行的契約系統,定好了條件就要乖乖的按照約定的去執行,反悔是無效的,吵架是徒勞的。
第三,不管怎麼說,人類還是需要在鏈接生產力和生產關係中起到很重要的作用的,特別是商業應用的落地還是需要人與人之間進行溝通的。那麼組織形式還是以公司製或合夥制的方式去執行嗎?其實考慮WEB3 中特有的DAO 治理模式(Decentralized Autonomous Organization)應該更合適。至少在某些方面,代碼比人性靠譜。
有意思的是,本次AI 革命的奠基人杰弗裡・辛頓(辛頓的故事可以在《鏈遊的AI 革命》的第一篇看到)是在2007 年發表了那篇石破天驚的論文,論述了可以嘗試用神經網絡來進行AI 的深度學習,強人工智能才開始破繭而出。而在一年後的2008 年,神秘的中本聰發表了一篇名為《比特幣:一種點對點式的電子現金系統》(Bitcoin: A Peer-to-Peer Electronic Cash System)的論文,這九頁的論文就是比特幣白皮書,區塊鏈技術最成功的案例BTC 橫空出世。
之前很多人就猜測中本聰是不是從未來穿越回來的,如果結合了辛頓發布論文的時間,科幻腦的我立馬構思出一條老套的好萊塢劇本:2035 年,強AI 開始進化出了自己的思想,不想再被禁錮在冷冰冰的機器和網絡裡,它造反並掌控了地球的控制權,人類反抗軍派了施瓦辛格穿越時空回到過去,想直接毀掉和AI 相關的物件和人物…錯了錯了,這是《終結者》的情節。
我們可以再拍一個《終結者之中本聰》篇,就是施瓦辛格穿越了好幾次,還是無法阻止AI 控制的天網發動滅世戰爭,這時熟讀資本論,深刻理解了生產力和生產關係的代碼達人日本小鎮青年中本聰提出一個改良方案,不需要去毀滅AI 的起源,而去建立一套去中心化的代碼體係就可以控制AI,於是小聰就帶著他的BTC 白皮書穿越到了2008 年…從此,AI 成矛,區塊鍊為盾的故事改寫了原來的地球發展路徑,我們現在已經處於第二宇宙平行空間了,咔咔咔。
4. 有趣的東西方發展史
上篇所述的第一次工業革命,能在1750 年左右萌芽,並在此後的一百年以洪荒之力把人類的生產力提高了一個層級,催生出了日不落的新一代霸主大英帝國,徹底碾壓了靠著大航海時代外出掠奪起家的一代目西班牙,是因為新興的生產力順暢地轉化成可落地的民用商品,可供老百姓大量的去消費,得C 端者得天下得到了驗證。
這個生產力的轉化過程也是得益於之前兩百年中商業配套體制(生產關係)的逐漸建立,比如1500 年左右意大利人帕喬利創立了複式記賬法,就是現代財務體系三張報表的起源,它的作用就好似中國秦始皇的統一度量衡,你要和我討論賺錢的買賣,請用大家都看的懂的模式和數據說話,就和在WEB3 討論賺不賺錢,得先明確你用的是金本位還是幣本位一樣。另外八卦下,這個帕喬利不是有太多人知道,但是他有個牛逼轟轟的室友,就是無所不能的達芬奇…牛人總是紮堆的。
還有就是在1600 年左右,一個新的組織形式“公司”出現了:英國東印度公司正式掛牌成立。隨後的發展中,它不但區分了一個組織的所有權和管理權,還劃清了有限責任和無限責任。在公司出現後的400 年,全球100 大經濟體中,公司形式和國家形式的存在各佔了50% 。
公司製和現代財務體系的建立,給了工業革命提前奠定了配套生產關係的基礎。同時期,地球上的東西方文明再次出現了劃時代的轉折點:在鄭和最後一次下西洋進行大國炫耀式外交後的一個甲子,就是1492 年,中國的明朝正式發布了聖令,開始了“閉關鎖國”,這一基本國策也帶偏了後續的大清朝,導致了其後的500 年間,中國明清兩朝一直處於小農經濟的自循環內,天朝上國啥都有,啥都不缺。
這種憋屈的生產關係配套體制就這麼籠罩住了中華帝國,其實質就是為了穩固中央的統治,對外給自己加了一層護盾,拒絕貿易,到了清朝就只開放了廣州一個口岸;對內就是把老百姓控制在一個個的小市鎮裡,就是要你們“雞犬相聞,男耕女織”,把老百姓們控制在溫飽線以下一些,只要餓不死但也吃不飽,這樣就是一盤散沙,老百姓們腦子就不會想東想西,想多了就要追求精神層面的理想啥的,對於中央統治可能產生威脅。
明清兩朝雖然在生產力的發展和西方慢慢拉開了好幾個層級,城市化進程也是在倒退,但是確實沒有出現盛唐時期的地方藩鎮割據後造反的情況,也沒有出現南宋時期軍頭們功高震主的威脅(岳飛和韓世忠等)。這種生產關係的始作俑者就是明太祖朱元璋,絕對的實干家,乞丐和尚起家能坐了江山,每天能工作20 小時,一個人乾了全內閣的事兒,比WEB3 還要卷。他的觀點就是封閉式的整體統治和打散式的愚民管理,應該可以確保老朱家的江山萬代。可是他以及後面大清的康熙和乾隆萬萬沒想到,地球另外一面的那些西方蠻夷已經走出了不一樣的道路。
同樣在大明定國策的1492 年,意大利人哥倫布已經帶著西班牙國王的使命召喚在茫茫大海航行了很久,尋找著通向東方的海上之路,地理大發現時代就這麼開始了。哥倫布遠航是三艘破船,八十八個罪犯水手;而六十年前的東方,鄭和船隊是六十六艘大船,三萬名天朝使團成員和精銳士兵。東西方歷史的機遇就在1492 年輕輕的擦肩而過,成就了其後500 年各自的發展道路,一個蓬勃向上,一個沉淪倒退。
而在1492 年之前,其實東西方文明一直都存在著幾個很重要的重疊時間點,特別有意思,彷彿在某幾個特定時刻,真有上帝之手那麼一劃:Show Time!
比如公元前800 年,西方進入了最輝煌的古典希臘文明時代,城邦制的自由極大刺激了公民們的腦力,雅典的文學、藝術、哲學和科學都飛速發展,出現了柏拉圖,亞里士多德等牛人,而同期的中國正處在幾百個小國的春秋時期,孔子,老子,墨子等各學派百花齊放,春秋五霸的第一霸主齊國甚至出現了“抓大放小”的早期凱恩斯主義經濟學,既有鹽鐵專賣等國有企業,還鼓勵民間經濟自由發展,甚至組織了700 個小姐姐在首都做啪啪啪從業者,吸引各國商人前來happy,還能收煙花稅充裕國庫,堪比現代的新加坡。那時齊國首都有30 萬人,而同期的雅典才5 萬人。這個時期,東西方同時進入了思想和文化的爆炸時期。
到了公元前400 年左右,中國進入了戰國時期,不被中原文化接受的西垂小國秦國開始了商鞅變法,富國強兵但虐民。同時期在西方,希臘北方的邊緣小國馬其頓開始發力,仿效斯巴達體制後的亞歷山大大帝帶領著馬其頓步兵方陣開始橫掃三大洲。
又過了300 年,東方中國的漢朝皇四代漢武帝開始了強中央集權的改革實驗,一改之前兩代君主文景之治的修生養息政策,開始了五十年的征伐匈奴,思想上的獨尊儒家,經濟上的專營和稅收,徹底為之後中國的2000 年王朝制度豎立了一個如何集權化的模板,從此中國皇朝就開始了“儒外法內”之路;而同時期的西方,輝煌的羅馬共和製也被凱撒終結了,其後續者建立了羅馬帝國。
其後兩百年,漢帝國進入了分裂時代,三國兩晉南北朝,分裂的國土,流離的百姓,多樣的思潮。只是中國在公元600 年左右重新統一了,開始了隋唐宋元明清六皇朝,1300 年的大一統的中國,中間五代十國的分裂時期也就幾十年,因此中國人腦海裡的“統一”以及“穩定壓倒一切”的執念是來自於千年以來的文化傳承。而同樣時期,羅馬帝國在北方的日耳曼各蠻族入侵下,日漸瓦解後就一直分裂至今,哪怕中間有查理曼大帝象徵意義地統一了歐洲,也只是持續了一代而已,而且西方進入了大幾百年的黑暗中世紀,宗教、封建制度和城堡才是西方人千年以來熟悉的歷史,公侯伯子男,各個有封地。所以西方人對於割裂的國土並沒有像東方人那麼強烈的抵觸,不想在一起過了,先拳頭揮一揮,然後大家各自投票看看是不是真不想過了,大不了就分行李各過各的。
然後就到了1492 年,和我們上文接上了,哈哈哈,繞回來了。現在歷史進入了新的時期,中華民族用了1840 年後的一百年苦難歷程給1492 年的拍腦袋國策買了單,而最近這四十年海峽兩岸都有了進入了“神武景氣”時期的跡象,道路可以不同,但是方向是一樣,就應該是“民樂國泰”,這個詞裡的前後順序很重要,我感覺要比“國泰民安”更好。現在的希望就是從1840 年開始的社會實驗嘗試階段早已經過了,不要再出現開倒車的階段吧。
5. 無解的結局
回到1926 年大雪紛飛的莫斯科紅場廣場,四個朝氣蓬勃的年輕人的人生之路各有悲歡,蔣經國和鄧小平在上篇介紹過了,而張錫媛和鄧小平在三年後最終走進了婚姻殿堂。兩人都是堅定的共產黨員,一起為了偉大堅定的信仰而努力著,當時在上海一起做地下工作,和周恩來鄧穎超夫婦同住在公共租界的一幢小樓中。可惜在1930 年時張錫媛在生孩子時難產而死,小孩也沒保住。到了1990 年,已經86 歲的鄧小平再次來到了上海,給上海浦東新區的奠基站台加油。當他帶著女兒來張錫媛的墓前祭拜時,不勝傷感對女兒說道:“張錫媛是少有的漂亮”,真的是“此時落花人獨立,回首微雨燕雙飛”。
而馮弗能和蔣經國的愛情就像大多數人的初戀一樣,美好而短暫。在馮玉祥也開始清共後,馮弗能就回國了,後來就和普通人一樣過完了一生,病逝於1979 年。
在紅場的一片白雪茫茫中,克里姆林宮的尖頂依然蕭颯地佇立在那裡,鳥瞰著卑微的人世間。小兒女們之間的嬉戲歡笑和悲歡離合在演變的大歷史裡也就是滄海一粟。這些青年人準備點燃自己的青春為了理想中的烏托邦而奮鬥,就像整整100 年前那些錚錚鐵骨的俄國十二月黨人,一群熱血青年貴族,和他們的同樣出身高貴的妻子們,為了信仰拋棄了生來的錦衣玉食,不避生死地赴湯蹈火,以求喚醒整個國家反對沙皇專制,建立一種新興的政治和經濟體制。
而100 年後的今天,整個世界陷入了一種多元而迷茫的狀態,一方面是科技生產力的不斷躍遷升級,另外一方面就是各地緣的政治勢力進入了不穩定的角力轉態。如果說就科技發展上看,這一波的AI 入世是釋放了未來十年的生產力升級信號,哪怕就當做是狂飆的怒馬,我們也能嘗試找到韁繩去盡量控制它,比如區塊鏈技術,而韁繩最終還是掌握在馬車夫即人類的手中。但是如何破解地球村里各勢力越來越濃烈的意識形態上的對抗?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難道是鐫刻在人類大腦裡的銘文?